（原标题：[拉直雾霾的问号]供暖季 燃煤污染能消除吗？）
央广网北京12月26日消息（记者杜希萌 吴喆华 杜震）据中国之声《新闻纵横》报道，在12月的前25天里，京津冀区域内一共发生了4次雾霾，最近的一次昨天刚刚结束，直到现在，河北不少地方还没有见到蓝天。最长的一次让全国27个城市启动最高级别的“红色预警”。
今年是《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》公布后的第四个冬季，但“十面霾伏”的困境仍难突围。治理空气病，成效为何不显？限行机动车，利弊如何权衡？即便人们已经开始熟悉PM2.5，但这些问题的答案却还在重重迷雾之中。
从三年前开始，北京姑娘文聪得了只在冬天发作的病症——雾霾咳。
文聪说：“模糊的有印象，我上中学时闻到过这个气味，就是硫的味道或者煤烟的味道，与现在的重污染天味道差不多。回想起来过去并不是那么好，至少在我的记忆了。”
她记忆中的味道，是北方采暖季特有的味道，也是造成当下“霾”污染的头号元凶之一。
《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》开始实施的2013年，我国煤炭消费达到了顶峰的42.2亿吨，从那之后，包括京津冀在内的重点区域开始了燃煤排放减量的持久战。但采暖尤其是散煤的污染治理却相对滞后。
家住北京北安河村的张师傅今年开始用电取暖，不算补贴现在一个月的采暖费要2000元。像他家一样，北京今年煤改电的用户超过18万户。他有疑惑，雾霾怎么不能跟着往年路边的售煤车一起消失呢？
张师傅说：“就八九月份，一说要换，就唰唰唰的全给安上了。”
记者问：“去年还都是烧煤吗？”
张师傅说：“对啊，就块煤，一车一车拉来的，一到冬天我们这都到处有卖的。”
记者问：“以前烧煤多少钱啊？”
张师傅说：“一个冬天也就四五千吧。”
入冬，北方地区和北京一样都受困于“供暖式污染”。但不同城市、不同区域大气污染治理阶段上存在现实差距，燃煤污染治理势必无法齐头并进。
国家城市环境污染控制技术研究中心研究员彭应登表示，北京现在已经有条件在能源结构上优化。京津冀核心区也就是北京、天津、保定、廊坊、唐山和沧州在散煤上的力度也明显大于河北的其他城市。至于石家庄、邯郸、邢台等地散煤治理的力度较弱一些，而且它的重点是在工业上的控制，散煤的问题没有北京两到三倍的时间是完不成的。
受惠于北京2015年开始专门支援保定和廊坊两地的4.6亿元专项治理资金，保定市区目前已经基本取缔分散燃煤取暖锅炉，但保定市环保局调研员赵晋民说，散煤治理这块硬骨头，还是啃不下来。
赵晋民表示，保定市主城区都已经煤改气、煤改电，但没有全部完成，还有一些大锅炉烧煤，这些锅炉会达到特别排放限制的标准。由于农村包围城市，主城区周边广大农村还是在烧煤。
随着污染治理逐步推进，治理措施的边际效应正在逐渐下降，中国环境监测总站大气室主任宫正宇说，现在需要比以往更大的决心。
宫正宇介绍，从环境空气质量来看，2013年北京市年均值是89左右，2014年是85多，今年到目前为止，不到70，长期趋势看在一点点改善。历史原因形成的京津冀周边整个区域的燃煤量比较大。这是一个长期的事情，甚至还可能有反复。
一些地方可能正在经历宫正宇口中的“反复”。在没有被纳入京津冀核心区的河北南部，今年不少型煤生产企业碰上了困境。河北邢台某洁净型煤企业董事长彭庆红说：管不住去向的散煤，挤得他们没了生意。
彭庆红说：“今年卖了有1000多吨。”
记者问：“和去年比呢？”
彭庆红说：“那差的多了，去年卖了5万多吨，去年这个时候正是最红火的时候，排队拉拉不上。今年到这个时候冷冷清清没有人。”
按计划，河北到2017年要实现全省90%以上的清洁型煤替代，但碰上今年的高煤价，老百姓用脚投票，在邯郸、邢台市郊以及国道沿线，小煤场始终不缺生意。
记者问：“这比型煤要便宜？”
村民说：“嗯，便宜。”
记者问：“能便宜多少钱？”
村民说：“（每吨）便宜100块钱。”
记者问：“每一吨能便宜100块钱？”
村民说：“100至200吧。”
以“补贴”为前提的散煤替代，越往后走，任务越重。河北省发改委经济运行调节局副局长黄涛有些苦水吐不出来。
黄涛表示，为了治理大气污染，每年财政安排的专项资金上百亿，其中40%以上投放到河北，比例确实很大，但是这个资金的数量分解落实到全省170多个县市区，那就是毛毛雨、芝麻盐。按照500元计算，今年1300万吨型煤补贴资金就需要65亿元，河北自己的财政是无法承受的。
控煤并没有速成法，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柴发合说，能做的还是煤质源头管控。
柴发合表示，长期通过燃煤替代，中期则逐步把分散取暖变为集中取暖，短期则通过更换优质煤种，把这部分污染重点降下来。
覆盖北京、天津和河北保定、廊坊等市的首个“跨省无煤区”，计划也在明年十月正式形成。柴发合在地图上画出了这个区域的界限。
柴发合说，无煤区实际上是从荣乌高速以北，北京的南市区往南，京港澳高速以东，东边包括武清，从武清那边推过来。在这个区域都基本上把散煤全部替代掉或者去掉，这些措施正在对燃煤大气污染防治和将会发生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供暖季，燃煤污染能消除吗？根据测算，今明两年的治理，有望让京津冀地区减少燃煤散烧超过320万吨。这基本已经占到此前京津冀全区域燃煤散烧总量的十分之一。2020年，北京就会率先摆脱“散煤”困扰。但河北想要达到同样的成绩，花费的时间将可能会是北京的两到三倍。区域影响的客观存在，也意味着，在未来的数年里，北京的冬天还可能出现煤烟的味道。如何在全区域探索有效的煤质长效管控，最大限度减少燃煤消耗，才是未来京津冀冬季燃煤污染进一步减量的现实出路。
(原标题：[拉直雾霾的问号]供暖季 燃煤污染能消除吗？
